【一八】张府管家回忆录 02
02
要说佛爷的故事，有一件事不得不提。
对，就是这个。
佛爷单枪匹马救八爷。
要说佛爷救八爷的事，多了去了，但这一件最特别。
那时候，佛爷在长沙崭露头角，还未成为布防官，不像后来出入左呼右拥，身边只有几个张家子弟。
张家人个个能打，但那一次，佛爷谁也没带。
准确点说，是来不及带，知道八爷被日本人抓了，佛爷撞开大门骑上机车呼啸而去，张副官连喊都没来得及喊。
那个日本人的事，八爷提过，听着十分凶残。
我觉得不好，让下人先请了医生过府。
不过前后脚的功夫，佛爷一身血次呼啦，抱着八爷闯进门。
八爷体格不弱，但那面色惨白，口角流血，皱眉昏睡的模样，着实令人揪心。
小丫头们哭了好几次。
医生自然是先看的八爷。
佛爷确实伤得重，袖口上的血珠子，还一滴一滴打在地板上。
可对着佛爷的脸色，谁也没敢劝。
恨不得杀人夺命的狠厉。
哦，听说佛爷是杀了不少，他们活该。
八爷肩膀手臂挫伤，肚子上也青了一大片，所幸没有伤及内腑。
佛爷中了十几刀，后来近一半留了疤。
是心疼，可那世道，谁都不容易。
八爷是在府里养的伤。
毕竟堂口被日本人砸了。
不过即使没砸，佛爷也不可能放人走。
浑身绷带，还给八爷喂汤。
没办法，八爷手伤了。
肚子上的乌青，由青变紫，紫中带黄，很是可怖。
可医生说了，擦药酒的时候揉一揉，好得快些。
八爷躺那可怜兮兮的瞅你。
谁都下不去手。
除了佛爷。
一手横拦在八爷锁骨下面，一手涂了药酒一圈一圈地揉。
八爷疼得呀，拿腿直跺床。
不过确实好得极快。
就是八爷闹了别扭，佛爷一进屋，就拿后脑勺对他。
偏偏佛爷很高兴。
像个孩子一样。
我都忘了，那一年，佛爷不过二十出头。
佛爷肩负太多，也太早了。
也就在八爷面前，佛爷活得松快。
说起来，就是从那时候起，八爷在府里有了房间，置东西都是双份，一份放家，一份放这，随时能住下。
不过后来这房间也用不上了。
自那以后，佛爷的威名响彻长沙。
老九门能成，和这件事有很大关系。
一是佛爷本事过人，八门敬佩。
二是佛爷为人仗义，八门承情。
后来八爷经常讲这件事。
每一个新来的兵，至少听过两次。
别看八爷成天乐呵，仿佛没心没肺，他也心疼。
或许是最心疼的。
有天晚上，阖府都休息了，八爷开了房门走出来。
我以为八爷起夜，正想出去招呼，就见八爷悄悄打开佛爷房门走了进去。
佛爷带着伤，又顾着八爷，是有些累了，眼底都见了青。
正躺在床上，似乎睡得极沉。
八爷静静在床前站了许久，这才笨拙地回房休息。
肩臂还扎着呢，走路一晃一晃。
佛爷和八爷，都互相惦念得很。
就是，以佛爷的功夫，那时真的没醒？
佛爷高兴就好。
多谢八爷。
————
八爷今天被吊了吗？
吊了。
评论(21)